与尼克·凯夫(Nick Cave)的作品第一次相见,你会生出似曾相识的感受:这和《奥特曼》里的怪兽也太像了。凯夫的“怪兽”们还怪美的,收起獠牙利爪,穿得新奇花哨,长毛的、五颜六色、闪闪发光。它们实际上是服装,只是被塑造成奇奇怪怪的样子。往细处看,它们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门,义乌小商品市场代言人的既视感,来了。
Nick Cave in his studio at Facility, his new multidisciplinary art space in Chicago. The work is called “Arm Peace.”CreditCreditWhitten Sabbatini for The New York Times,图片来自nytimes
Installation View. "Nick Cave: Feat.". Frist Art Museum. Nashville, TN. November 10, 2017 - June 24, 2018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小时候的天赋没有白费,凯夫在高中和大学都对织物与美术方面的知识进行了学习。从堪萨斯城艺术学院(Kansas City Art Institute)毕业后,他为梅西百货公司设计展览,并成为了一名专业的服装设计师。后来他在芝加哥自己开起了公司,设计、制造和销售一条龙。
Installation view, Nick Cave,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rt, Boston, February 5–May 5, 2014. Photo credit: © Charles Mayer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而凯夫最为著名的是他的作品“声音服装”(Soundsuits)。这是如同雕塑一般的服装,由染色的头发、剑麻、塑料纽扣、珠子、金属丝、亮片和羽毛等材料包裹穿着者的身体。它的目的是为了伪装人类(或许未来不会止步于人类)本有的身体,掩盖并创造出第二层皮肤,隐藏种族、性别和阶级,迫使观众不加评判地观看眼前的人。
Nick Cave, Soundsuit, 2013, mixed media including fabric, crochet blanket, doilies, and sequins, 108 x 27 x 14 inches, NC13.036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第一件声音服装诞生于1992年罗德尼·金(Rodney King)事件。在1991年罗德尼·金因超速被洛杉矶警方追逐,被截停后拒捕袭警,遭到警方用警棍暴力制服,1992年,法院判决逮捕罗德尼·金的四名白人警察无罪,从而引发了1992年洛杉矶暴动。这一社会事件深刻地改变了他的思维和制作方向。他用树枝做了一件能将人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的紧身衣。而直到它完成,他才意识到这件衣服能够发出声音。自此他开始挑战各种各样的材料,尤其是平日里常见的纽扣、树枝、亮片等材料来制作精致的声音服装,以此作为抵御世界暴力和偏见的盔甲。
Installation view, Nick Cave,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rt, Boston, February 5–May 5, 2014. Photo credit: © Charles Mayer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在运用这些日常材料时,凯夫营造了一种熟悉的氛围,同时对这些物品的社会文化和物质文化进行重新诠释。由于种族、身份和性别被普遍接受为他作品的主旨,凯夫的声音服装可以同时传达许多概念。因此,它们的含义可以根据环境、动作、状态和群体编排变化。成品与非洲的仪式服装和面具有一些相似之处。声音服装还参考了多贡族服装、洛可可、舞会文化和狂欢节风格。
NICK CAVE, Installation view, 'Nick Cave: Until', Carriageworks, Australia, November 23, 2018 - March 3, 2019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凯夫的服装经常以静态雕塑的形式呈现给公众,但后来他将表演、舞蹈这些动态的存在注入了服装之中,他把自己的互动创作带入了生活,凯夫本人定期在雕塑中表演,在公众面前或镜头前跳舞,激活它们作为服装、乐器和文化符号的全部潜能。这一创新其实有迹可循。早在十年凯夫曾与美国著名黑人舞蹈家艾文·艾利一同学习舞蹈。(后者是因推广现代舞和改变非裔美国人于舞蹈界处境而广受赞誉。艾利的舞蹈杰作《启示》被认为是最著名并普及的现代舞表演)凯夫组织设于特定场地的大规模演出,召集数十名当地人穿着他设计的服装表演,用他们的集体运动来召唤新世界。
Nick Cave, Soundsuit, 2014, mixed media including fabric, buttons, antique sifter, and wire, 77 1/2 x 23 x 18 inches, NC14.001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就个人而言,凯夫热情、随和、优雅——作为一个职业中期艺术家,他仍对自己的作品充满罕见的激情——他致力于扩大自己的实践,建设性地运用想象力来改变世界。自1992年第一次创作以来,凯夫已经制作了500多套音效套装。他希望自己的作品在没有艺术家思想的情况下被人看到。在声音服装系列中,你不知道衣服下是谁,不知道他们的性别、种族,也无从得知他们的任何身份。
Installation view. "Nick Cave: Until", Massachusetts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(MASS MoCA), North Adams, Massachusetts. October 16, 2016 – September, 2017; travels to Carriageworks, Sydney, Australia, Six-month installation in 2018; and Crystal Bridges Museum of American Art, Bentonville, Arkansas, 2018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2009年凯夫与艾文·艾利美国舞蹈剧院 (Alvin Ailey American Dance Theater)的舞者合作创作了HEARD·NY。这场表演在纽约最繁华的大街——中央车站的范德比尔特大厅举行。这不是一场纯粹的视觉盛宴——一群由30匹真人大小的彩色马组成的马群,每天伴着现场音乐跳着精心设计的动作。每一套服装都是由色彩鲜艳的拉菲亚人工纤维制成的,在剧院的两名舞者操作下翩翩起舞。
Nick Cave, Heard – NY, mixed-media performance, 2013, Vanderbilt Hall, Grand Central Terminal, presented by Creative Time and MTA Arts for Transit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
凯夫的本意是隐藏一切可能引起揣度和联想的人的特征,但也有人指出声音其实被无意的泄露了。在凯夫看来,声音作为一种形式引起注意的形式。声音也并不总是必须被听到的。你可以通过图案听到声音,颜色也可以表达声音想传达的信息。以警车为例,人们只要看见警车顶的红灯亮起,即便没有听见警笛也能感知到警车的到来。声音是一种信号,它根据人的专注程度在非常微妙的区间里移动,既可以是微不足道的,也可以是非常有侵略性的存在。
Installation view. "Nick Cave: Until", Massachusetts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(MASS MoCA), North Adams, Massachusetts. October 16, 2016 – September, 2017; travels to Carriageworks, Sydney, Australia, Six-month installation in 2018; and Crystal Bridges Museum of American Art, Bentonville, Arkansas, 2018.图片来自Jack Shainman Gallery.
在我们看来,这些艳丽又异想天开的服装仅仅是跳跃的色彩,但在凯夫的概念里这是对每个人的一种保护,一种隔离,一种庇佑。在层层繁复下涌动着一种解放的力量。还有一个无法忽略的问题:穿戴者穿上服装的那一刻,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。这是一个自我革命的时刻。为了成为想要自己目标中的那个人,穿戴者必须传递给别人自己的这一意念。怎么才能让人相信你同这一件声音服装合二为一,而不只是穿着一件奇装异服?声音服装存在的整个概念都同这种变革性的转变紧密相关。
近期展讯
Apple [AR]T Walks
纽约新博物馆(New Museum)与苹果(Apple)合作推出了一个名为[AR]T的新增强现实(AR)项目。包括尼克·凯夫在内的六位艺术家受邀创作体验增强现实艺术品。从8月10日开始,你可以走进世界各地的任何一家苹果商店,使用iPhone的应用程序[AR]T Viewer体验凯夫最新推出的互动增强现实作品《Amass》。
六位艺术家的作品可以通过iPhone的[AR]T Viewer应用程序在“精心设计”的街道中观看。这一奇妙的街道游览将在8月10日在纽约、旧金山、伦敦、巴黎、香港和东京的苹果商店中开始。用户报名参加游览,用从苹果商店租借的iPhone完成完整的体验。
Nick Cave,Accumul-listic Quest in Apple [AR]T Walks,courtesy of Appl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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